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鞭長莫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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鞭長莫及

如玉、月紅、拓跋英三人脾性相投,不出半日功夫,就從水火不融到冰釋前嫌,正嘰嘰喳喳地討論著拓跋英手裏的那條鞭子。

月紅:“我也見過老將軍和少主練武,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的,咱們倒是常見,像你手中這銀晃晃的長鞭子,還真是頭次瞧見,這是怎麽用的?”

如玉武功全得封雲所教,也好奇她這條銀鞭。拓跋英瞧出她二人的躍躍欲試,便索性將鞭子盤好遞過去,叫她們瞧著。

如玉初見這鞭子,還以為輕快無比,這一接才知竟這般沈甸甸,問道:“看你耍得輕便,還以為是條軟鞭,怎掂量著這般重?”

拓跋英:“父親說女子持硬鞭叫人生寒,特意找工匠將銅鞭磨細,中間燙上一層銀蛇皮子,外面再裹上一層銀絲繩,既不掉份量,又看上去輕巧,這樣的鞭子,天底下找不出第二條了!”

如玉讚嘆道:“好手藝,瞧著渾然一體,內裏竟是三股鞭,你父親哪裏請的好工匠,真是舉世無雙!”

拓跋英:“這樣的工匠,在我們雲隱並不難找。”

如玉這才想起拓跋英並不是霧原人,早聽說西南雲隱多奇人,藥蠱兵器皆是冠絕天下,這等妙人塞給封彥卿,還真便宜了那小子!

如玉如獲至寶,也想耍上一番,不料不得法門,一鞭回旋躲閃不及,抽在自己背上如利刃掃過,所幸未出大力,只是衣裳瞬時劃破,略擦皮肉。好一件奇兵器!

拓跋英常年持鞭,慣帶皮套,忙上前出手搶下鞭尾,念道:“鞭不同劍,力道在尾,步法手法配合不當,反倒自傷,玉公子不可貪武。”

拓跋英持鞭起勢,截、掃、盤、撩、摔、絞、撥、攔...一番演示,舞的那銀鞭在日曬下明晃晃如銀蛇游走,嘯嘯尖叫,又殺的落葉紛紛卷起,她一身紅衣在內竟如烈焰火舌,看得邊上的如玉和月紅目不轉睛,如見天人。

如玉心道:果然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皆有學問,對拓跋英更是另眼相看。想起封彥卿倒是忐忑了,他雖精通各種兵器,只怕他未必能降服得住這條火舌銀鞭啊!

如玉連連叫好,上前笑道:“好武藝,你又何必非要學別的?就這條銀鞭在手,你也可以叱咤疆場的!”

拓跋英收勢回鞭,回道:“玉公子可聽說過鞭長莫及?父親肯準我騎馬揚鞭,不過是為教我防身自保,但這殺不了遠敵,我必要學會騎射才行!”

如玉不懂,西南雲隱不似北疆霧原,因天塹縱橫、易守難攻而少有外敵兵災,怎她一個雲隱女子時時惦記著上陣殺敵?

正欲問她,卻見遠處飛奔過來一架馬車,前頭坐著的正是封彥卿。

月紅笑道:“喲,夫人的孿生兄弟來了呢!”

如玉先頭篤定彥卿武藝在拓跋英之上,現下卻是百般忐忑犯難。

封彥卿見她三人和幾個丫鬟各個無礙,心下才放松。可又近瞧著,一向瀟灑自在的玉公子,今日怎一副難為情的神色?穿的又是什麽破衣爛衫,撕了那麽大一片,竟也無人給她縫補就出門了麽?果真是被義父軟禁得沒了生機啊!

彥卿下馬直奔如玉:“天吶,天吶,義父都對你做了什麽!連身好衣服都不給你麽,我看你今天就趁機逃了吧!”

月紅瞧他是看到了夫人耍鞭時刮掉的衣衫誤會了,笑道:“三太保可別再慫恿了,這是夫人剛剛玩鞭子自己扯爛的,你們幾個,連那敖起也是,各個都太廢衣服了!”

如玉搡了搡彥卿,推他往車後單聊:“你怎麽還這麽沒眼力?哪壺不開提哪壺的,在月紅面前提補衣服,不是找罵?”

彥卿也壓低著聲音:“我都多久沒見著你了,還不是緊張你過得好不好?今天有車有馬的,你就跑了吧,往南跑,去雲隱、星海,都比義父軟禁你的好。”

如玉雖是白眼瞅了他一道,心底卻感激,這世上能不顧後果放她走的,也只有彥卿了。

如玉:“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,瞧見那姑娘了麽?”

彥卿嘿嘿笑道:“瞧見了,昨日就瞧見了,嗆口小辣椒!”

如玉原想著彥卿不知底細,想先替他做足準備,誰知他們倒已經認識過了,這倒好辦了:“誒?你這時候倒不傻了!只是這徒弟你敢教麽?她手裏的鞭子可甩得厲害,你我都未必是對手。”

彥卿:“誒~幹嘛瞧不起人?我和她興許就是一物降一物呢!”

如玉可太了解他了,封彥卿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。也好,他有這膽量,也省了自己的口舌。

只見彥卿大搖大擺走向一眾人前,沖拓跋英問道:“就是你要學騎射了?”

拓跋英狐疑道:“瞧著你和玉公子長得也不像。”

彥卿覺得她越發有趣,逗著她:“嗨,她姓李,我姓封,表兄弟!”

月紅在旁邊彎腰大笑,雖不戳穿,但也邊笑邊打趣道:“哈哈哈哈,三太保僭越呢,怎差了輩分?”

如玉急忙拉走月紅,那拓跋英覺出彥卿滑頭,怒道:“管你是不是親兄弟,玉公子既不肯收我,也輪不到你這樣是非不分、昏庸無道的小人!” 說罷便要登馬離開。

彥卿知她嗆口,不知竟這樣易點易著,忙攔住馬頭,追問道:“嘿,我好心好意的,你怎麽就罵人呢!我怎麽就成了是非不分、昏庸無道的小人!”

拓跋英作勢揚鞭,罵道:“我見你也是軍中的,怎能不懂良駒如同袍?昨日你見我是女子,我驚了你的馬,你不替你的馬分說,反來巴結我。以小見大,你這樣的人不是黑白不分?昏庸無道?”

封彥卿被她罵得臉上一道青一道白,直後悔昨日諂媚她做甚!也回嗆道:“你見我的馬擋了道,不耐心性,一鞭子甩開,難道就不是囂張跋扈?你這是州官放火!”

拓跋英今日也算遇到了硬茬:“你!再不讓開,我鞭子就同昨日一樣甩下去!”

封彥卿揪住韁繩,憑空翻身一躍,便縱然馬上,昂首挺坐在拓跋英身後。馬兒受驚揚蹄,拓跋英反應不及,向後傾身倒在彥卿胸前。

封彥卿笑道:“還不喊我師父?”

拓跋英後肘一擊,回身坐正欲展開銀鞭向後反掃,口中仍罵道:“休想!小人!”

封彥卿被肘擊得生疼,又見她欲出手使鞭,知道鞭子的軟肋是近身作戰。一氣之下,貼住拓跋英後背,雙臂橫奪馬韁,雙腿用力一踢,策馬飛奔而起。

拓跋英本是回身,被向前拱行,登時在他懷中跌跌撞撞不得抓握,又恐丟了銀鞭,只得趴在馬背,口中卻不忘叫囂嗔罵。

月紅見兩人遠去,擔憂道:“沒什麽危險吧?”

如玉卻胸有成竹:“還真是一物降一物!沒事,彥卿自有分寸,咱們也別在這礙事了,早些回府吧。”

待到回府,只見門外已停著兩匹快馬,如玉心驚:“他今日怎剛過午便回了?莫不是查課來了?糟糕!”

月紅更是心驚,忙叫了門房來問:“府外是誰的馬?”

門房顯然剛忙過一陣子,回道:“老將軍回府了!”

如玉和月紅同聲驚道:“老將軍?”

老將軍自從入朝聽班,無旨不可離京,近年朝局動蕩,即使少主成親也只是父子傳信一封,今次突然返回,莫非京都有大事發生?

如玉問道:“少主知否?”

門房:“小的不知,老將軍風塵仆仆剛入府,敖起未歸,還無人通知少主。”

如玉見只有兩匹快馬,又聽聞風塵仆仆,料到絕非小事,叫月紅先入府操持,她先去找封雲。

封雲正與軍師李德威、四太保封彥文三人在大帳內商議糧草馬匹等軍需要事,聽人來報如玉有事求見,心中疑惑,自成親以來,如玉還不曾再入軍中,今日莫非家中有什麽要緊事?

彥文見封雲無心再聽稟報,索性放下算盤,笑道:“照李先生剛才的推算,我已知後面該如何應對了!說起來,我也許久未見我們的小玉了!”

軍機議定,封雲方準如玉進帳。

封彥文是五太保中武藝最差卻頭腦最聰明的一個,日常在軍中常管軍火糧草等要事,雖不沖鋒陷陣卻舉足輕重,與軍師李德威交往也最多。在如玉眼中,他是五太保中頂滑頭的一個,尤其喜歡作弄人,每每遇見都恨不得在他面前隱身才好,可偏他又總與自己父親在一處,擡頭不見低頭見的。

如玉一進帳,自然是臉有急色。

彥文一如往常戲弄她:“嘖嘖,小玉,你這麽急三火四,是來找你父親,還是來找你夫君吶?”

軍中人都喊她玉公子,只有彥文喊她小玉,如玉又自小說不過他,只好幹瞪他一眼:“四哥,今日不同你貧嘴,你們可議完了?”

彥文:“不議了,不議了,義母來找,自然優先!”

如玉聽這一聲義母,不自在地臉紅。封雲知彥文最能逞口舌,也在旁替她瞪了他一眼,軍師李德威則在旁照舊搖著扇子偷樂...唉,婚後第一次回軍中,就碰見三個最怕的男人湊在了一起。

如玉可不想再聽他插科打諢,知道他們議完了軍機,便放心說道:“那便快隨我回府一趟,封老將軍回來了!”

三人立時驚起。

李德威:“可知為何回來的?”

如玉恭敬回父親:“不知,瞧著是急匆匆回來,門外只有兩匹快馬。”

彥文更驚:“如此,恐怕朝中有變,義父速去!”

李德威也覺不妙:“帳中既有彥文在,老夫先同少主你們一道回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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